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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拂灯火

来源:未知 阅读: 2023-12-05 22:51 我要评论



冬日萧索,北风凌冽,群鸟噤声,一看墙上的挂历,恍然间小雪已过,马上是“大雪”了。古人云:“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

我向窗户上哈了一口热气,用手指抹出一方干净的玻璃,望着院中初露花苞的冬梅,想到学生时代常放在嘴边的诗句,唐朝诗人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虽然还未到大雪梅花绽放时,但此刻的梅树不正如诗中所说,经受着苦寒的考验,而窗前的我怀揣着隐隐的期待,期待着大雪来临,嗅到暗香的时刻。

夜深了,打开窗,冷风一溜烟得钻进袖子里,路人裹紧厚重的棉衣,行色匆匆地往家门口奔去。脸冻得红彤彤,但是洋溢着回家的喜悦,家门口一个小小的孩子张开着期待的手臂。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叹到:“风雪无论多大,只要前头有归家的盼头,心头就是暖暖的啊。”思绪飞到了儿时,飞到了大雪纷飞、手捧暖炉,在路边等待父亲下班的日子。

那一年的雪,村上的老人们都说那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只记得白白的雪,漫天漫地向黄土地撒下来。母亲去镇上团了好几斤重的棉花被,架在自行车上载回来,回来路上看到小店里卖着好看的碎花手套,记着样式,回家找到毛线球,就开始织起来。窗外雪继续下着,从早下到晚,母亲手握着木头针,毛线在两手间来回翻腾,没几个日夜的功夫,手套就有模有样了。那时村上还没有空调,生一个炉子烧热水,围在炉子边身子就暖和一些。夜深了,母亲依旧搓搓手,半偎在被子里,织着过冬的装备,头灯的一盏昏黄的灯,光打在灰色墙壁上,半弯的影子一动不动。

等父亲下班,已经是过了饭点许久了。母亲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端出来依旧热乎的饭菜,给父亲拍一拍肩头的雪。我做好作业,从里屋出来,吃着花生米,听父亲说学校的事情。“今年的雪太大了,我人站过去,腿都难拔出来。”我瞪大着眼睛好奇地听着。“有的学生也过来帮忙,忙着忙着就一帮人玩起来!”

我忍不住问父亲:“他们是怎么玩的呢,我也想出去玩!”父亲是宠我的,屁股还没坐热,听到这话,又想披上外套出门带我玩了。母亲有点恼了:“你让你爸吃口热饭,外头太冷了。”父亲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可把我高兴坏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白白的糖,正如外面下着的白雪似的。虽然天寒,但是在父亲怀中的奶糖带着一股暖意,吃到嘴里,更是香甜。

我把剩下的那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到母亲嘴里。母亲摆摆手,说:“我不爱吃,你吃吧,怪腻的。”她愣是把糖又塞回了我的嘴里。父亲神秘地笑了笑,仿佛是知道有这个场景似的,变魔术似的又从口袋里变出一颗糖来,放到了母亲的手心里。母亲捂着嘴笑,把糖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转身去屋子里了。

母亲再出来,手里拿着一双大手套、一双小手套。她努努嘴,父亲就心领神会过来,这是同意我们爷俩出去撒欢呢,那还等什么。父亲扒拉好几口饭,就披上外套,戴上手套,带着我出去堆雪人了。母亲就这么倚靠在门口,烧上一炉热水,满脸欣慰地看着我和父亲在大雪里玩着、闹着。静谧的夜,静谧的雪,我们的笑声穿过整个村庄、越过整条河流、流过整个儿时的记忆。

后来再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也搬家去了镇上,不再生炉子烧水了,但每每回想起那时大雪的快乐时光,嘴角边总忍不住微微上扬。无论风雪多大、无论前路多难,有人守候、有灯点亮,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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