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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西蒙的加拉加斯历险记 美籍儿子突遭绑票,索金十万美元加黄

来源:未知 阅读: 2020-06-03 04:44 我要评论



那是一个晚冬的下午,我与西蒙面对面的坐着,喝着公司提供的星巴克咖啡,随意地聊着。窗外那几颗美国国树的参天橡树,浓密的叶子正在变黄,地上已稀稀拉拉的撒着落叶,晴空中和煦的阳光透过叶隙将屋内照得一片温暖。 

西蒙•尤尼斯是我的同事,生长在委内瑞拉的第三代黎巴嫩裔,他与他太太好几代都生长在委国首都加拉加斯,那里有他们的童年、青少年、乡亲、朋友与至亲。他在中东及法国求学,师从国际催化学界巨擘。获得博士学位后,在美国工作、定居、成家,圆了他从小的美国梦。他能娴熟地运用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法语与英语交谈、演说与写作。西蒙有着阿拉伯人的豪爽与拉丁裔的热情,我每次与他聊天总是暗暗钦佩他的侃劲。几个月不见,谈着近来在全球旅行的轶闻趣事,我们的话题慢慢地引向了他的祖籍国委内瑞拉。 




鸟瞰拉斯加斯

“你最近去了委内瑞拉吗?那里一切还好吗?”

“前几个月去过。哎,一言难尽。” 

“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儿子。” 

“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儿子塞蒙并不生在委内瑞拉,由于家族统与从小的家庭教育,十分热爱他父母亲的祖籍国。与大部分拉丁裔年轻人相反,他生在美国,却去委内瑞拉上大学,曾经的几个女友也都是那里的。大学毕业后,在美国找到工作上班,却仍然愿意在委内瑞拉找个女友。” 

2013年委内瑞拉小姐决赛

在三百多年西班牙殖民统治下诞生的一代又一代欧洲人与当地人的混血儿,既有欧洲人的雅自矜持,又有南美人的热情奔放,皮肤微黑,五官立体,更由于饮食偏素,身材一般高挑且凹凸分明。全球各类选美比赛中,前三名中经常会有委国美女的身影。我以前有位美国大学刚毕业的委国女同事,那可是一招进来就引得公司里的男青年们不时地找借口来我部门串门。一定是那里的美女太吸引塞蒙,使得他对粗狂的美国女孩不感兴趣。 

“那女友漂亮吗?” 

“没见到过,从照片看,确实很漂亮,身材脸蛋都很好,据说性情也挺合塞蒙的意。他一有机会就去加拉加斯过周末,工资都花在机票与谈朋友上了,工作了几年也没积下多少钱。”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取下眼镜,用纸擦了几下,戴上后注视着我,带着迟疑不决的表情,缓慢地倾吐出那段不堪回忆的旅程。 




那是秋天的一个周四,因为下一个周一是国定假,塞蒙请了一天假,下班后又前往加拉加斯去看望女友。恰好我在下一周要去哥伦比亚出差,塞蒙问我能否周末先回趟老家,看下两家的长辈与亲友,我们难得有机会在加拉加斯老家相聚。我也确实很久没去看丈母娘了,就听从了他的意见,临时改了机票,先到加拉加斯,看望老人们,给乡亲们一个惊讶,度个周末,再去波哥大。 

周六从亚特兰大飞到加拉加斯以后,与近 90岁的丈母娘和其他亲戚聊了一下午,共进了晚餐。塞蒙说他与女友去看 8 点的电影,问堂弟借了辆车,完了后就回家。心想年轻人有他们的世界,自己旅途劳累,睡意阵阵,看了会电视后就堕入梦乡了。 

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唤醒,拿起手机一看,清晨 2 点,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当地电话号码。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那几个至亲白天都刚见过面,其余也没人知道我的号码呀。本来想不接,美国也时常有很多推销或拨错的电话。但我的手机是美国号码,国际长途,不会有人深更半夜来进行国际推销吧。想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受键,只听手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加拉加斯当地西语声音: 

“你儿子在我们手中,在 24 小时之内准备十万美金与一公斤黄金,否则就准备收尸吧。” 

那陌生的恐吓声,真如天上霹雳,听得我一阵昏晕,失去了思维。我这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塞蒙怎么会被绑架的呢,不是去看电影的吗? 

委内瑞拉这个人口不到三千万的拉丁美洲国家,它的石油储存量高达三千亿桶,全球第一,日产量曾为全球第三,单靠石油出口就可使百姓富得流油。20 世纪 70 年代,委国的经济增长率与人均GDP都是整个拉丁美洲中最高的。 

由于前总统查韦斯推行强烈的反美主义与不顾国情而又含有大量结构性腐败的经济政策,在查韦斯任期的后几年及继任者马杜罗上台后,经济不断下滑,年年缩减;粮食等主要日用商品短缺,百姓日益陷入贫穷,有四分之三的委国人体重平均减少了约 19 磅。委国的经济崩溃,造成了社会极大的动荡,层出不穷的暴力犯罪使委国成为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之一,百姓对凶杀案件已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原本应该维持社会治安的警察也为了自身及家庭的生存而成为各类犯罪的组成部分。 






委内瑞拉盛行绑票,从好几年前就开始了。人人自危于那些绑票勒索硬通货与金银珠宝案,人质被撕票也常有所闻。想不到现在竟然发生在塞蒙身上。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将心跳缓了下来,颤抖的手握着手机说: 

“先生,我儿子现在哪里?他还好吗?我能与他通话吗?” 

“别问那么多,他活着呢。赎金交来,你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我略微镇定了一些,心想我哪来那么多钱?

但塞蒙在他们手中,只能来软的先拖延一下。 

“先生,现在是清晨,明天银行都不开门,我搞不到那么多现金与黄金,能否宽限几天?” 

“24 小时,周一清晨 2 点。如何筹到钱是你的事情,我们不管,反正到时候见不到钱你就等着收尸吧。赶快行动吧。”对方毫无周旋余地,冷冷地说完后,挂了电话。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挂断键。心中一片茫然,怎么办? 

这时家中的亲人听到响声都起身聚拢来。问清我出了什么事后,弟弟说最近常发生绑票的事,咱这栋楼里最近就发生了两起。但是会绑到塞蒙就很奇怪了,因为你俩都不住在这里,一定是有人通报出去,来了两个美国人,那些绑匪认为是大户,他们一般不会去绑架穷人,绑了也没用。 




他们一边安慰我,一边与我共同商量对策。怎么办?不交赎金,塞蒙必定被撕票,那些冷血动物绝不会心软的。可是哪能在 24 小时内筹到这么多美元与黄金呢?1 公斤黄金约 32 盎司,如果每盎司按金价 2 千美金,那就是 6 万 4。我在美国也没有那么多现金与黄金,普通美国家庭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存款,唯一的来源是我几十年来每年存几千而累积的十几万养老金。但是从养老金内取钱,再去买了黄金,从美国汇款进来,至少两个星期,况且黄金根本不可能汇进来的。 

只能在这里筹钱了。这里是我生长的街坊,尽管我中学毕业离家后不住在这里,但是我与太太两家三代都生长在这里,我也时常回去。塞蒙童年、少年跟祖父母生活,也生长在那里,直到小学毕业,很多左邻右舍都是几十年甚至几代的熟人。我太太以前是当地的医生,救治过很多街坊邻居,也经常免费诊治与送些药品给不宽裕的家庭,希望大家都还念着她的好处。试试看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生活。由于是周末,黎明就开门的人并不多。我看到开门出来的熟人就告诉他们昨晚哪个惊悚的电话,并厚着老脸开口问他们借钱。遇到每一位都需要将那事情述说一遍。每讲一次,就心疼伤心一次。 

西蒙的儿子被绑票了!塞蒙被绑票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楼上楼下与左邻右舍的人们纷纷赶来,不多久竟集聚了好几百人,挤满了街道,我弟弟所住这一层的上下楼梯口与向下直到街面的楼梯上站满了人,人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呢。 

由于通货膨胀节节上升,官币玻利瓦尔贬值的速度远超过印币的速度,曾高达 800%,根本没有价值,餐巾纸比巨额纸币还贵。作为硬通货的美元,在黑市上早已炒到近十倍的官方汇率。这里是平民区,所以即使愿意鼎力相助,很多人也最多借出个五元十元的美元,更多的人是将家中的黄金首饰借了出来。很多老邻居脱下手中的结婚戒指,或挂了一辈子的金项链,我都不好意思拿,那都是对别人有深厚人生意义的珍贵物品。这就是拉丁裔的特性,对朋友交心交底,帮人真的帮到了底。由于人太多,只能让大家排成两队,由我与弟弟分别将人们的借款收下,用借来的一把小秤将黄金称出重量,标明成色,然后一笔一笔的与姓名、地址、联系方式一起记下来,写个简单的借条,按上手印,并千谢万谢地告知乡亲们,等我回到美国后一定会还回他们的。

父老乡亲们相信我的为人与诺言,尽了他们最大的财力来帮我。但是很可惜,忙了一整天,筹遍了街坊,再加上两家的兄弟、表亲、堂亲等几乎清囊而出,直到黄昏,也才凑到六千多美元与 650克黄金首饰。 

这与绑匪的开价差得太远了,看来塞蒙命悬一线了。在我失望之极之时,一位近邻告诉了我一个打击性的消息: 

“我外甥前几个月被人绑架,我们想尽办法筹足了赎金,交给了绑架者,对方通知我们去接人。可是我们却收回了他的尸体,原因是他在被绑架过程中多看了绑匪几眼。他们唯恐以后被他认出来,尽管收到了赎金,还是撕了票。”我那点残余的信心瞬间被打了个粉碎,陷入了绝望。 

到了下午,我打电话给绑匪,告诉对方我筹款的情况,祈求他们宽限几天,实在没办法,我保证不报警。绑匪毫无怜悯之心,坚持清晨 2 点必须收到全款。我血压不断地升高,头晕脑胀,什么都不敢想,也想不出任何主意。活到六十几,从来也没像现在那样泪流不止,如果塞蒙没了,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将塞蒙救出来。可是还缺那么多钱怎么办呢?报警也没用,警匪早就已经是一家了,况且报了警后,那就等着收尸了。亲人们也痛苦地陪着我唉声叹气,毫无办法。他们比我更知道结局的悲惨,因为类似的事时有所闻。 

正在我走投无路,绝望之至的时候,同一栋楼里一位塞蒙曾经的儿时玩伴听说这件事后,赶来对我说: 

“伯伯,我家中有美元,大概可以凑到八万五。如你需要,我父亲说可以借给你。不过你要保证在一定时间内还给我们。” 

委内瑞拉近十几年来整个国家两极分化,尽管每天出口卖油的钱足够养活全国,可是百姓日益贫穷,而从上到下官员的贪腐与腐败登峰造极。他父亲是一个底层官员,可以想象得到捞外快可有远超于工资的收入,但绝想不到家中会有那么多现金。我父母亲与他家也算是老邻居了,因为处于不同的阶层,社交圈子也完全不同,多年来并不经常往来。可想不到他们会念着多年邻居的乡情,主动来帮我。这些钱对我来说无疑是天降福音,不管那是什么钱,如何得来的。如同在即将堕入无底深渊时,上帝派了个安琪儿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将我拉了出来。我顿时激动地泪流满面,感激之情都无法用常言表达, “需要,需要。谢谢你,谢谢你。我一回到美国马上还给你,一定全部归还,我卖了房子也一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们。你们全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不一会,他拎着个双肩包来到我家,里面是九叠理得整整齐齐的美元,都是新版的百元大钞。我看着这袋能救塞蒙性命的美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真是从心底里感谢呀,就差点没有跪下来致谢了。想不到一个普通小官能有那么多美钞,不去管它了,救塞蒙命要紧。写了借条,郑重其事地按上了手印。这时已经是晚上 10 点了,我马上拿起了电话, “先生,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凑到了 9 万多与 650 克黄金,真的再也借不到了,求求你们开恩了。” 



对方竟然同意了!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在清晨 2 点前往东郊外那个公共墓地内主道的第三个墓,在墓碑后扔下钱袋就离开,不准报警。我们查验过包里的美元与黄金以后,会通知你去接人的。”还是同一个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刚放下电话,太太从亚特兰大来电,问为何塞蒙的电话一天无人接。我哪敢告诉实情,只能说他的手机被人偷了,现在外面玩,一切都好。我明显感觉到母子的心灵感应,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手机被偷这种事不应该难得倒塞蒙这样一个 IT 专家。我赶快告诉所有亲戚,如果我太太来电,该如何回答。幸亏我通知得及时,太太被瞒了很久,等我们回到亚特兰大后才慢慢地知晓此事。 

我已离开家乡几十年了,很多路都变了,郊外很多路在 GPS 上都没有,深更半夜的也不可能找得到问路的人。去到东郊一定要经过贫民区,那里的路极乱,不但要避开那些治安不好的区,还要选路比较好走的。出门前弟弟给我画了去到那个墓地极其详细的路线图,每一个拐弯都标出那地方的标志,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不要偏离他画的路线。 




加拉加斯贫民窟

一看时间,已过了午夜,我开着弟弟的车,前往远郊的墓地。在美国那么多年开的都是自动排档,开那辆手排挡的老车,有些手忙脚乱。外面天色漆黑一团,年久失修的路灯没几个亮的。幸亏午夜路上既无行人也无车辆,否则可能早就出交通事故了。邻居们告诉我最近在人稀荒凉的地区经常有拦路抢劫的,在路上撒些钉子,或朝着车子扔垃圾,迫使车子停下,然后一群人上来抢光财物,连车子都一块抢了去拆分开来卖了。我胆颤心惊地一边看着那张路线图,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车上那么多美元与金子,如果被人抢了,肯定命也不会有了。可能实在太晚了,劫匪也顶不住去睡了,上帝保佑一路无事。 

好莱坞大片场景中的主角现在是我这位可怜的父亲。深夜孤车来到墓地附近,整个地区根本没有照明,月色晕暗,月光时隐时现,靠着车灯照明,转了好半天才找到正门。这个公共墓地晚上无人看守,里面除了老鼠、兔子,鬼都见不到一个,比荒山上的乱坟堆也好不了多少。 

靠着车前的高灯,颠簸着将车开进了墓地。弟弟的图内没有墓地内的道路,转了好几圈,才找了一条最宽敞的路,猜想可能是主道。唯恐放错了地方,劫匪找不到,前功尽弃。又在整个墓地转了好几圈,确定这条一定是主道,找到第三个墓碑。一看是整条主道上最小的一个墓,装修的还算不错,墓碑前有个石雕像,很有特征,一般不会错过。 

我算是胆子很大的人,但是被惊吓了一天,什么勇气都没有了。打开车门,四周看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将装着美元与黄金的旅行袋扔在墓碑后那站在主道上前后都看不见的位置,头也不敢回的就上车往回开了。 

回到家,天还没亮。人就像虚脱了那样,躺在床上,真是魂都没有了。尽管心理生理都极其疲惫,可是一直在想不知绑匪何时去取,有否取到,取到后是否会遵守诺言,塞蒙有否多看那些劫匪几眼…想睡又不敢睡,手里拿着电话,将音量调到最大,就等着它的铃声。可铃声就是一直不响,那可是这辈子过得最慢的时间。脑子里全是塞蒙的身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全涌上了心头,而各种好的坏的结局也不断地在半昏半醒中交互…

叮铃铃!铃声终于在早晨 8 点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你现在可以去 XX 超市旁边的停车场去接你儿子了。”挂了。 

放下电话,好像黑暗中突然射进了一束阳光,我看到了希望。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与弟弟一起开车离开了家。那是周一的早晨,交通比平时更加拥挤,赶着上班的行人不顾来往的车辆,乱穿着马路。我真是心焦如焚,脑海里浮现着近邻那外甥的悲惨结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停车场,停车场,是死是活也要见到塞蒙。幸亏弟弟习惯了在各类车辆与行人都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加拉加斯市区行车,他一边安慰我,一边蛇行般地驶往 XX 超市停车场。 

当我好不容易赶到停车场,看到塞蒙头上带着干枯的血迹,茫然的站在那里,我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他大哭起来,旁人看得莫明其妙。 

“一切都好,都好了。别去想了。”我知道塞蒙肯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 24 小时,极力地安慰他。他却比我平静地多,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他们看完电影,在他送女友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隧道时,被两辆警车迎头拦下,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将他与女友的眼睛蒙上后,将他俩赶到后排座位。在被蒙眼睛时,他就看了对方一眼,就被对方用枪柄狠击了后脑几下,差点没被打死,头上的血就是这样被打出来的。他的车开了一段时间后,被另一批人换上了另一辆车,也不知开往了何处。他自己的车也从此不知去向了。下了车后,他们被赶进了一间他估摸着是仓库的建筑物,被命令分开坐在地上,不准交谈,除了回答绑匪的问题。他自始自终都被蒙着眼,绑匪监视着他俩吃饭、睡觉,带着他们上洗手间。直到他被送到这个停车场,绑匪命令他在下车五分钟之后才能解开蒙眼布。他所不知道的是幸亏他才看了绑匪一眼,否则可能早被撕票了。 

奇怪的是,那几天,塞蒙女友的父母亲在迈阿密度假,可是她家却没有人收到任何威胁讹钱的电话。塞蒙蒙着眼睛,他都不知道女友是何时离开的,如何离开的。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那女友的音讯。我到加拉加斯的消息,除了塞蒙与女友,根本没第四个人知道。 

那位交往了几个月的女友将塞蒙与我给出卖了! 

我将存了几十年的退休金全部取了出来,还用房子做抵押,问银行借了钱,每个月通过极高手续费的地下通道陆陆续续地偿还欠乡亲们的钱。可不敢通过银行汇款,留下公开记录,收款人可能成为下一个绑票的对象。那些黄金首饰却也只能折合成美元偿还了,因为黄金根本不可能汇进或带进委内瑞拉的。这些首饰中有许多都对主人有着特殊的意义,为了救塞蒙,就这样“被变卖”了。这些人情可是永远还不清了的,我这辈子永远欠着父老乡亲们。 




(图片源自网络)

述完那些不堪的往事,西蒙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释放出了胸中的怨气,“就这样了。这件事过后,我再也不在乎什么事业、房子、财产,只要人还活着,我的家人都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望着西蒙那可明显感觉到的疲倦、苍老的面容与以前未曾有的雪白鬓角,想起了当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了头的传说。 

委内瑞拉在十几年前就已显出颓像。当时我在远离市区的加拉加斯机场落地后,一过海关,竟然就有衣着破烂的乞丐跟在后面乞讨。而在去市区的路上,从阿维拉山旁经过时,那山坡上赤砖垒起的百万黑房贫民窟大概只有印度孟买的贫民窟有得一比。看来这个当年由南美洲之父玻利瓦尔将军从西班牙殖民者手中解放出来、拉丁美洲最早独立的国家之一的委国继续日益没落,越来越差。不知塞蒙是否执迷不悟,会继续去到那他深爱的、但是凶杀率全球第一的国土中寻找真爱? 

(“dang归网”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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