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丹：维权反细分战例分析

一）背景大环境：事出反常必有妖

近几年华裔同胞们在全美各地反对亚裔子女祖籍登记（Asian Ancestry Registry，简称“亚裔细分”）的抗议听证如火如荼。其中有一个细节大家可能没注意到：所有的支持细分方都会叫一个本地州政府教育局的负责人出来为他们站台做“权威”说明，说辞千篇一律：不是我们多事，实在是联邦有硬性规定。假如我州不这么搞细分，就会失去多少多少million的联邦拨款云云。

这话不完全是忽悠欺骗，至少有一半是真。亚裔细分这棵大毒草的总根子总后台确实是在联邦：不细分就不拨经费，还要穿各种小鞋。联邦教育部是主要打手，其它还有许多机构（如人口普查局、劳工部、卫生部、城市住房部等等）做帮凶，共同作案几十年如一日。

最登峰造极的，就是2009年奥巴马臭名昭著的行政命令 EO#13515 https://www.gpo.gov/fdsys/pkg/CFR-2010-title3-vol1/pdf/CFR-2010-title3-vol1-eo13515.pdf。该命令满纸荒唐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开口闭口是“Asian population and subpopulations”。从标题到正文，就是一句话：亚裔是劣等人种，不配做正常美国公民。

该命令结出的毒果之一（有人追溯到比尔克林顿时期，待考），就是成立这个所谓White House Initiative on Asian Americans and Pacific Islanders，简称AAPI，打着“帮助亚太裔参与公共事务”的旗号专事AA细分。

AAPI这样的机构天生有着罪恶的基因，是歧视亚裔的种族主义者为细分而设，做细分之事，靠细分吃饭的（of discrimination, for discrimination, by the discriminators。对不起林肯：抄袭篡改你的名言）。它存在的本身，就是种族细分歧视的一面旗帜，即使是好人当主管，也会身不由己干坏事。AAPI（EO#13515）不除，我们反细分永远被动挨打，防不胜防，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川普上台，百废待兴，巨大的swamp力量拼死抵抗，高院法官、医改、税改、移民法改革、朝核、贸易等等必须首先一一理清，故在AAPI这类旁枝末节上面很可能是暂时萧规曹随，即使要拆除也将等到四年后的第二任期。而我们亚裔保守派民众在不改初心继续无保留挺川的同时，维权反细分要不屈不挠靠自己。

在这个大背景下，顺着这个五月份这个所谓“亚太月”的惯性，AAPI主办的“亚裔社区领袖论坛”于5月17日粉墨登场。

二）战略取舍：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言而喻，这个“论坛”的主要宗旨，不是讨论什么实质性的议题，也不是认真听取亚裔社区的民意，而是在承认亚裔是二等公民劣等人种的大前提下许诺些不着边际的小恩小惠，找些场面上的人物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洗地，比如让夏威夷原住民穿着民族服装跳个舞，请个魔术师表演个节目等等。魔术耍完舞跳完，众“社区领袖”哪来的回哪去，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原来是开餐馆被打劫的继续被打劫，子女考大学被排挤的继续被排挤，子女进小学被强制进行祖籍登记的继续被迫祖籍登记。。。。

第一反应：这样的逢场作戏，不去也罢。

但紧接着全国各地不同圈子的反细分反AA积极分子通过交流，求战呼声极高，很快形成主流意见：虽然AAPI的本意极可能是例行公事粉饰太平，但这也是我们难得一个可以发声提出诉求的好机会，我们要珍惜这一难得机会前往参加，在会场上争取机会面对面说理，对我们亚裔长期被制度性歧视的实质问题比如强制祖籍登记、升学AA，人口普查单挑亚裔细分等等呼出我们的冤屈与苦难。

于是各人赶在5月3日报名截止前分头广发通知鼓励大家应征。大华府地区的反AA反细分活跃分子立即拉起了一个约三十人的517（已报名者）联络群，里面除了十多位本地人外，其余的来自麻州、康州、滨州、新泽西州、加州不同组织如AACE、CAA、SVAC、CAFT等。CAA还在公众号上发出紧急通知呼吁众人报名。通知上用词当时有许多人不很理解，不以为然。两星期后见事态发展果如所料，逐大声叫绝，相见恨晚。

三）战役准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5月11日这个周末，众人陆续收到AAPI发出的论坛正式邀请函和论坛小组分配，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划准备阶段。期间有二个插曲值得一提：

一是5月14日这天我与AACE的赵宇空先生就关于AAPI的定性在群里发生了很严肃的争论。两人在这一点上分歧甚大，一字一板各持己见，但都知道孰轻孰重，不纠缠恋战，不作人身攻击，把各自的立场观点说清楚以后立即不约而同各退一步，调转枪口一致对外。我承诺了在517这天作为被邀客人会对主办方AAPI保持基本礼貌不采取敌对行动，而是就事论事在小组论坛上据理力争。

凡事先小人后君子一定成功，先君子后小人一定失败。我们这个争论如果晚两天发生在16日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就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群内众人会人心涣散无所适从：事情都准备好了突然吵起来，前面所有的计划安排还算不算数？我们很幸运，争议发生在筹备工作刚刚开始的时候，而且很快建设性地结束。不但没有影响军心，反而使大家加深了了解，进一步确认了共同的底线与共同的目标，加强了互相间的信任，逐使后面几天的准备工作一日千里，水到渠成。

二是也就在刚开始紧张计划筹备的节骨眼上，我在浏览AAPI官网时无意中发现他们悄悄地增加了一个人口普查CENSUS小组圆桌论坛，立即在群里发紧急通知向不同小组征召志愿者跳槽到这个新发现的CENSUS组。因为在原来的大会正式报名表上没有CENSUS这一选项，自然没有人填报，也不可能有人被分配到那里。但现版本的人口普查表格上单挑亚裔出来进行细分，是整个亚裔细分大棋盘上的一个主要据点。平时想去提诉求，不得其门而入，这次CENSUS官员愿意出门面谈，是十分难得机会。于是群内达成共识将CENSUS作为仅次于教育组的第二主要阵地，大致资源配备为：教育组15人，CENSUS 7人，其余四个小组每组2人。宇空坐镇教育组，我主攻CENSUS。

凑巧的是，早先几天麻州的Helen已经自行准备了一份要求CENSUS取消亚裔细分的单张在群里征求修改意见，准备到时在大会会场向众人散发并在会后到CENSUS办公大楼递交状子。这份单张正好成了我们CENCUS组的发言提纲，十分顺手。

16日中午，宇空召集了一个电话会议作最后安排部署，有十多人参加，主要是教育组的。众人同仇敌忾斗志高涨。我在会上反复强调明天的小组圆桌论坛时间非常有限（不足60分钟），大家一定要反客为主争先恐后抢夺发言机会，发言内容不怕重复，需要重复，多多益善。

四）战斗交锋：面对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们临时纠集起来去CENSUS组的共有7人，right on budget。除我以外还有弗吉尼亚的Jennifer，马里兰的房蕾，麻省的川妹子和Helen，康州的Monty和Hannah，一起大摇大摆步入小组讨论会议室。

与会的还有7-8名来自别处的其它“社区领袖”，其中有三人被身边战友指认为同属一个组织的支持细分活跃人士，其余的像是不明真相的蹭饭吃瓜群众。加上一名主持人（AAPI职员），两名CENSUS官员，房间里总人数在15-20之间，力量对比我方略占优势。

会议一开始自然是主持人打几分钟官腔，然后由两个CENSUS官员分别训话，内容无非是CENSUS意义如何重要，对广大民众有多少多少好处，他们的任务如何繁重工作如何辛苦等等。我们7人的发言火力集中，目标一致，各自从不同的角度齐声反对CENSUS单挑亚裔的强制细分。

我个人的发言强调我们亚裔必须与欧裔（我特意用了European Americans 这一临时新创名词，而不是“white”）、非裔、拉丁裔完全一视同仁（treated exactly the same），否则本族裔将极为不爽（very mad）。。。

在我们所有人发言后，CENSUS官员应对：1）亚裔细分事出有因，便于鼓励不同的亚裔回复答卷（纯粹是借口）。2）有历史渊源，多年来一直如此。

我们众人七嘴八舌反驳：1）假如某些亚裔群体的答卷率确实偏低，吾等众“领袖”所在的各组织自当义不容辞深入社区发动群众鼓励催促他们答卷，但前提是问卷内容和形式都必须体现各种族不多不少一律平等。不能本末倒置（tail wag the dog）因为技术原因而违反种族平等这一大原则。2）历史上黑人还是奴隶呢。历史上有原因有失误不能作为现在继续犯错的借口，必须从现在起立即改正（Do it right this time!）。

交锋时最扣人心弦，最具戏剧性的一幕在开场后二十分钟左右：前面主持人和两位CENSUS官员的训话已经去掉十几分钟，这时主持人说“现在请大家发言。因为时间紧迫每人限讲2分钟（这一点没问题），就从我右边这位先生开始，顺着轮过去。（这是个大问题，紧靠她右边的几位正好是不知底细的左派人士，按我以前的经验，这种临时召集在一起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发言者，不管左派右派，100%要拖时间。如果按这顺序排在前面的三位左派人士每人有意无意讲个十几分钟，我方人马就会全军覆没，根本没有发言机会）”

主持人此言一出，我马上紧张得全身毛孔都竖起来，心都提到嗓子眼。身板笔直两眼紧盯着坐在我桌子斜对面的第一个发言人，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娘，“这主持人竟然把我们当叫花子打发。本大爷今天是来讨债的，不是讨饭的！”

我在此声明一句，我对这位发言者并无任何个人成见和反感，发言超时是人人都会有的平常事。但对主持人的能力一百二十个不放心，两者相加遇到一起就会发生灾难性后果。

果然，这位发言老兄哼哼哈哈讲到3分多钟，不但毫无结束的迹象，而且好像连开场白都没有讲完，而这时主持人完全心不在焉麻木不仁，不知道在开什么小差。我实在忍无可忍，拼命对着这两人打手势，用右手食指点戳伸出来的左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要他们注意时间。

没有一丝反应。

我马上大声吼叫：“都超过3分钟了！超过3分钟了！！”重音放在“3”字上。（强调一下，原来主持人的规定是2分钟，不是2-3分钟。）

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用手当着他的面猛敲桌子，笃笃笃，笃笃笃。让他无法讲下去。

终于（不得不）有反应了，简单讲几句结束语。下一个。

接下来，我手里托住手机，眼盯着上面的秒表设置，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再次发作。因此后面几位发言者都能基本上自律守规矩，不明显拖时间。至此，我方兵力得以全面展开。

其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